在中國被封鎖的Facebook成為政府對外宣傳工具

在中國被封鎖的Facebook成為政府對外宣傳工具

孟寶勒 2017年11月9日 紐約時報

香港——在中國，人們不被允許使用Facebook這個傳播信息、影響輿論的有力工具。

在國境之外，中國用它在世界範圍內進行國家宣傳，彷彿是在證實這個平台的有效性。中國政府和公司十分重視Facebook。儘管是亞洲唯一一個封鎖了該社交網路的大國，中國仍是Facebook在亞洲最大的廣告市場。

打開中國國有的中央電視台(CCTV)、中國官方新聞機構新華社的Facebook主頁，可以看到成百上千條針對英語讀者的英文推送。

據一位未被允許公開討論公司收入來源的知情人士透露，每個季度，中國政府會通過其國有媒體公司花費數十萬美元在Facebook上購買廣告。

隨著川普總統訪問中國，以及美國議員就外國勢力使用科技手段影響美國選民展開調查，中國的政治宣傳攻勢引起了關注。

因涉俄羅斯利用美國社群媒體平台影響2016年美國大選一事的調查，上週，Facebook、Google以及Twitter的高管在華盛頓接受了質詢。

上週，在輪到Facebook接受國會的詰問時，來自路易斯安娜州的共和黨參議員約翰·尼利·甘迺迪(John Neely Kennedy)想知道中國有否通過投放廣告來影響美國大選。Facebook的法務總監回覆道，據他所知，中國並沒有那樣做。

沒有跡象表明中國干涉了美國大選，但中國政府一邊懼怕Facebook一邊使用它就有些諷刺了。中國政府還積極將其用作中美關係的發聲筒。

中國是Facebook的重中之重。公司的創始人馬克·祖克柏(Mark Zuckerberg)花了多年時間討好中國。在習近平2015年出訪美國時，Facebook高管還為中國輿論宣傳的主要管道CCTV製作了一個教他們如何使用該平台的網頁。

雖然在影響輿論方面，中國的Facebook宣傳頻道遠不如那些俄羅斯團隊那麼精到，但手法還是讓人頗長見識。

中國在Facebook上發布的不是製造分裂的宣傳，而是複製國內的那種新聞宣傳：強調中國繁榮穩定的文章，與強調世界其他地方暴力混亂的文章混合在了一起。

在川普週三訪問北京之前的準備階段，中國的Facebook官方頻道內如此混搭的一系列文章激增：中國的田園風光和熊貓，緊挨著對德州大規模槍擊案的大量報導。

雖然這其中的大部分都不太可能左右普通美國人的想法，但這些推送可以傳播到世界各地，他們當中許多人對互聯網還比較陌生，對媒體的理解還比較簡單。中國國家媒體將Facebook頻道瞄準了非洲和世界其他地區的受眾，似乎也表明了中國將這個平台塑造成西方媒體之外的選擇，面向更廣泛的全球觀眾。

比如說，新華社最近發布了一篇題為《美國企業界人士認為：中國知識產權保護體系行之有效》的文章，駁斥了一項針對中國貿易政策的國會調查，批評人士稱這些政策助長了知識產權盜竊。

有一個相對溫和的帖子則笨拙地試圖在中美之間尋找共通點，提到籃球運動員姚明、大熊貓以及美國學生包餃子，作為兩國關係親密的例證。

新華社發布的一個影片得到了10萬次瀏覽量。該影片在中國街頭採訪路人，詢問其對美國的看法。影片一開始的提問比較正面，問了有關川普總統以及人們對美國的看法。

但影片到了一半，態度就變了，開始問他們看到了美國的什麼問題。

這個時候，受訪者就開始批判。美國「以一種非常傲慢的姿態去干涉別人的生活，」一位女士說，「別人或者別的國家有自己文化模式，有自己的風俗，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去干涉。」

還有一位直接向美國喊話：「別那麼自大、自負啊。」

就連兒童都被問及中美關係的問題。「就是有點欺人太甚了，」其中一個小孩這樣說美國。「他們瞧不起中國，就讓韓國監視中國，」另一個小孩說。「還給韓國這些武器。」

當被問及想要給川普總統提什麼意見時，一個人說：「多讓他向中國學習吧。」

孟寶勒(Paul Mozur)是《紐約時報》記者。

翻譯：紐約時報中文網